夜奔

热爱热情,永远相信。

青木瓜之味【十四】

忙起来了,以后大概三日一更吧?
晚安。







 “移民想去哪个国家?美国?法国?我会常去陪你。”


 夜,雨下整天,像整座城市失恋,无数雨滴在窗户上爬。Bill的眼睛越过透明玻璃,不知何处,没有指望的看去,比阴天沉。


 “我无所谓。”他说。


 “早就让你走,你非要留在上海,国外会让我们自由点。”林西习解他的浴袍带,棉白在指尖缠上一圈,“你真的愿意?”


 Bill没有笑,也没有难过。希尔顿灯光略比别处朦胧,是一种晦涩不明的暗示。情绪给的直截了当就不耐人寻味,Bill让自己浸在似是而非里的模糊里。


 林西习抚摸的心情忐忑,从耳侧至颈边,指尖颤动:“你不后悔?”你说你死也不做0号,曾有人开价五十万买一夜春宵,你也不应,今天为什么打破原则?


 “说了无所谓。”


 “哪件事无所谓?”是无所谓在国外做秘密情人,还是无所谓今晚献出自己?怎么能无所谓呢?肖想了那么久的身体,轻易享用岂非扫兴?从无措转变为耐心,林西习像手工匠人般细致的解浴袍。衣带落下来,轻柔无声,不打扰任何。冒险不要停,Bill单薄的肩露出来,拨云见月,触碰到晶莹至极的肌理。林西习屏住呼吸,声音在颤:“我不想强迫你。”谁想征服你,谁就永远被你抛弃。逐渐显露的肌肤似流云,柔白,轻盈,捉摸不定。林西习不能想象失去这种令人胆战心惊的美丽的痛苦。


 “嗯。”Bill闷哼了一声。哪个叫人为之一颤的开关林西习都没有触到,只是时机到了,该给点反应。下一步在预料之内,林西习沸腾了,犹犹豫豫的手指开始狂野。一抖一颤,浴袍似被猛然掀开的幕布刹那间离开Bill身体,呈现出如梦似幻的画面——林西习几乎以是在戏里——你是信徒日复一日渴望的神像,是凡尔赛永不凋谢的花丛,你是!你就是!林西习魔怔了的吻上去,Bill的脸颊,他从不允许有感情的接触。嘴唇,毫厘的差距。雨势又滂沱了,把林西习的心声搅的更乱。发梦都想弄哭你。Bill移开眼睛,林西习愣一愣。雨势汹涌的快将天地淹没。林西习痴狂的开出天价筹码:“纽约的别墅给你,旧金山的也给你,你想要哪里的都给你。”脱西服,解衬衫,四肢不平衡,又情急,看起来真蠢相。哪里还管的了?不管了。林西习去拉Bill的手来抚自己,Bill沉默,手心冰的。林西习激起恐怖的颤栗,但放不下,求死也值了:“天亮我就去把在汤臣一品的房子转给你。”Bill眸光闪了闪,似是动容。


 即将亲吻这梦寐以求的嘴唇。“香港九龙的别墅也给你。”林西习几乎要跪下捧着全部身家求Bill回应。


 Bill说:“等等。”


 满屋子的旖旎被闪光灯炸空。


 来电铃声不该响。Bill想他不该来阻挠自己的康庄大道的,可世上的事不总有个偏偏么?Bill这么想时,心中又有个刻薄的声音跳出来反对——“你脑子坏了?钱不要了?是钱啊!为了程铮你至于?”至于。Bill果断的回答。


 Bill飞速从地上捡起睡袍,胡乱裹上,去拿放在沙发的手机。衣衫不整的听到程铮声音会心虚。自上一次失望过,便给程铮设置了单独铃声。其实那天江边分别后,没期望它能响起。偏偏来了,又是偏偏。


 林西习拦不住Bill,但哪个男人受得了此情此景下受冷落,面孔板正威严:“Bill你要想清楚,我也不是每天都精虫上脑。”


 Bill只摆摆手,让林西习走远点:“喂。”第一次在电话的开场白说无意义的废话。


 “你好。”是女声。


 Bill先发制人:“哪位?”


 “是这样的,程先生情况很不好,我们这边…”


 “给我地址。”







 Bill穿的浴袍是希尔顿的vip专供,由酒店管理审核名单,再向英国总部订货,专人打造,袖口手工刺绣姓名,在以优雅为本的英国,一针一线的手工制品代表高贵。不过在不适宜的场合就很可笑了,Bill出现在大厅,身着浴袍,从发心到脚心被雨水充分打湿,发丝根稍,睡袍根稍,睡袍带根稍滴答滴水,狼狈如经历过一场洪灾。嘲笑或是好奇的目光向他打量,Bill镇定自若,走向二楼内厅。


 若Bill是位诗人,会如此描写此幕:我在暴雨中不顾一切的向你狂奔,即便你从不在意。Bill是半途而废的舞者,便想起应景的舞剧——《巴士底狱恋人》,动荡的法国中世纪,深爱的恋人身不由己的分开。而在和平年代,阻碍两个人相见的不过就是一场暴雨了,都不要光鲜漂亮的赴约,还有什么阻挡着我们?答案是:你不爱我。Bill想的很清楚,透彻让自己难堪,越难堪越要做的落落大方。


 引路的服务员捂着嘴窃笑。


 Bill说你笑吧。


 服务员真当Bill是善人,敞开怀大笑,还开玩笑问你不是也喝多了。


 Bill表情温和,我要是喝多了就动手打你了。服务员怔住,Bill两步走到他身前,扯下工号牌:“你这种工作态度,我会投诉你的。”Bill已看见程铮所在,说完不顾服务员告饶,径直朝程铮走去。


 “喂,程铮。”Bill踹椅子一脚。程铮不动,头枕着胳膊歪向窗外,灯光下,栗子发色很深,活像一只摆放乱了的泰迪熊公仔。还是无敌特大号的,Bill去抬他胳膊都觉得吃力。


 程铮这个人…这个人吧…Bill此时想,我们同归于尽算了。怎么会有这样的人?刚接到电话,那边女生说程铮状况不好,还以为他是伤心到发生意外。浴袍也来不及换便跑出来打车,暴雨天的上海非常难打车,真像偶像剧里演的,在雨中狂奔,又冻又急,发起抖来,难看到顶点。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车,报上地名,司机十分古怪的脸色,Bill真当程铮出了什么差错,一路不停回拨电话,关机关机。担忧的胃开始绞痛。待到地点,Bill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回想司机的反应,才明白,原来那是奇怪怎么有人暴雨天,穿着浴袍着急生二胎似的去火锅店。


 程铮你神经病啊!一人吃火锅醉,还特么的是鸳鸯锅?Bill想把程铮的头放进火锅涮。思量着怎么动手,程铮呜咽了一声,痛苦的好像小狗狗挨主人教训。Bill便顾不得考虑其他,靠近问:“头疼吗?还是渴了?”


 程铮电光火石的睁开眼,速度快到让Bill怀疑他是装醉,事实证明是Bill高看程铮了。


 清水眼眸中酒气洋溢,程铮惶惑的眼神望向Bill:“你去游泳了吗?”


 “智障啊你。”


 “我不是啊。”程铮认认真真的回答,张开双臂,“要抱抱。”


 Bill受不了程铮叠词,只有六七岁的时候,程铮爱这么说:抱抱,哭哭,睡觉觉。特别特别的小可怜。Bill那年八九岁,觉得自己是大朋友了,很嫌程铮奶声奶气的,程铮一开口就要挨打。踢他一脚,他就蹲地上,只出声,半天流不出眼泪。Bill把他的笨蛋邻居写在日记里,老师批评他不和谐有爱。Bill就迁怒程铮,抢程铮糖果,玩具,撕作业。后来程铮幼儿天性逐渐褪去,变成男孩,少年,从没寻过仇,提起旧账。Bill当他不在意,直至十七岁某天,整理旧物捐赠,母亲从书柜底层翻出Bill小学日记,关于欺侮程铮的罪行,桩桩件件记录在案。当什么新奇玩意的拿到程家去共享了,笑的合不拢嘴:“哎呀,你们家程铮小时候这么可爱。”


 是很可爱的啊。Bill听着,不动声色的想。小时候的程铮,眼里只有Bill哥哥。因为Bill哥哥不受爸爸妈妈疼爱,小程铮穿王子装,拿塑料激光剑黏住Bill,说:“哥哥哥哥,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

 哥哥哥哥。小程铮说这个叠词的时候,Bill就会掐他的脸,肉嘟嘟的,明明很满意却装嫌弃:“小胖子,程肉肉。”


 小程铮好喜欢Bill哥哥,Bill哥哥让他滚,他不说话,拿来所有宝贝的东西哄Bill哥哥开心。


 “Bill哥哥带我玩嘛。”Bill不,尽管伤他的心,反正还会黏上来的,可忽然从有天起,身边没有一个声音不知疲倦的唤着了,当Bill意识到昨日不再也不会再有明天起,已是长大时候。由不得做梦。


 正在成长中的程铮看过日记本后,脸色难看。Bill才知道,程铮不是因为在乎他不介意,而是真的不记事,忘了。程铮一整个白天没理Bill,Bill收拾书籍衣服,收拾到程铮家花园来,浇水紫荆。程铮不说话,Bill也不说。傍晚Bill一个人换上篮球服去打球,没多久,程铮也到。以为算和好。结果程铮一言不发的盖了他三个帽,半点面子不留。


 “以后做人不要这样坏了,也不要像对我这样去对ben。”一个三分球投进篮筐,程铮盯着球落地,不捡,表情做的老成的对Bill说。


 “好啊。”Bill当时非常想吸烟,咬紧下唇忍住。他总归是不愿意给程铮看到恶劣的一面。“那你也不准谈恋爱。”


 “嗯?”


 “好,那我当你默认了。”第二局,Bill拼尽全力,抢了程铮一个篮板。可是没用啊,还是很委屈。你怎么只记得我对你凶?明明一起坐秋千,叠许多纸飞机掷向云端。海边堆了城堡,说让你在我的城里做永远的小王子。


 “那你呢?”


 “还没想到。”


 “那王子哥哥吧,是一对诶。”你亲我了,你也忘了。






 “你怎么还不来抱我!”程铮胳膊抬的有些酸,Bill推开他。程铮说:“你好凶。”Bill其实是怕自己浑身湿透过了寒气给他,避到一旁去。程铮摇摇晃晃的站起来,Bill心里紧张的念,别摔了。


 “你身上好冰好冰。”


 “离我远点。”Bill冷冷语气。


 “没关系,程铮是小太阳。”程铮抱住Bill,冻的一个激灵,好像海绵宝宝被水母蛰了的痛又不可思议表情,“为什么那么冰,为什么啊…”


 “关你什么事?”


 “我心疼啊!”程铮想当然的表情大声说,说着脱大衣下来,拉扯中察觉不对,穿湿衣服添衣是雪上加霜。用蛮力拖着Bill去洗手间。Bill对这样的行为,场景潜意识的恐慌。毕竟人在风月场,也不是人人都像林西习那么君子,总有些避不开的龌龊。圈里流传一句话:在会所和某些夜店,不要两人或以上同行洗手间。一男一女在洗手间两分钟不出来是做上了,两个男的也有可能,自从ruby rose来过一次上海开彩虹party,les吧大行其道,两个女性一起去要招议论。


 脏的人见什么都不干净。Bill也是被恶心了千百回才练就的无动于衷,可钢铁盔甲,万敌不侵,和程铮在一起便通通崩溃。Bill挣扎着说不要。别人可以轻贱他,强迫他,只有程铮不行。


 “不要什么?”


 “你想做我们换个地方。”


 “做什么?你不进去换衣服会被别人看到!”


 程铮把大衣脱下,推着Bill进洗手间,自己出来了,背抵在门板上:“我不看,我给你把风。”


 “傻的。”Bill对程铮毫无办法。


 Bill换好衣服出来,不见程铮人影,想程铮进去了,往内厅走。


 程铮窝在墙角埋伏已久,听见Bill脚步,跳出来:“哈!吓到你没有?”


 Bill给程铮嫌弃的白眼,程铮受伤的瘪瘪嘴。回到原位,面对面坐,都沉默,心照不宣。


 害怕遭到投诉的服务员向他道歉,说以后再也不犯。程铮听懂个大概,也让Bill别计较。Bill笑了,睨程铮一眼:“你又要觉得我不善良了是吗?”


 程铮深知这是Bill动怒的前兆,不想他生气,也不愿别人被辞退,灵光一闪,拿出消费单递到Bill眼前:“我没有带钱包。”


 Bill哪里会不晓得程铮的伎俩?体贴程铮心善,假戏真做的转移开注意力,看起消费单。程铮使眼色让服务员离开。


 “我没有带包,手机又快没电所以只好让你来了。”


 一切的借口都太借口。


 Bill原本只是装模作样哄哄程铮,消费单看到底下,不由得真惊了:“你是猪啊,吃了二十盘牛肉?”


 “牛肉好吃啊!”


 “那鸡翅呢?鸡翅也吃了十盘?!”


 “那我让它下去陪陪牛嘛!”


 “你会胖死的程铮,胖成企鹅!”


 “那你还会不会喜欢我?”


 “我不喜欢你和这个又没关系。”太糟了。说出顺遂心意的回答时,Bill的心脏猛的紧缩。不是悲恸,也不是绝望,若说自知最迷人之处在于目空一切,此刻都作废了。Bill好像看到伊丽莎白的宫殿的水晶灯坠落。他就这么自怜,只因为可能不珍贵了,便觉得有错。


      “我回去想了很久,事务所不能卖,别的都可以,就是事务所不能卖,想到你说以后再也不能见你了,就很难过,太难过了就来吃火锅。”程铮指着摆满桌的空酒瓶,“不是我自己要喝醉,是太难过了,想到不能和你在一起太难过,就控制不住的拿起酒瓶,吃很多很多,我一难过就要暴饮暴食。”


 “程铮,你只会说难过两个字吗?”又好笑又可爱,Bill忍住不笑,暂时不能给程铮好脸色。


 “不。”程铮摇头,身体行动在话语之前,走到Bill身边,好像童话里写的抱住我最喜欢的玩具那样抱住Bill,“你冻着怎么办,干嘛别人一打电话叫你就来。”


 “那你就不要把我号码存第一个,让别人觉得我们有不一样的关系来麻烦我。”


 “我们是有不一样的关系啊!”“我们有什么关系?”


 “我喜欢你,你被我喜欢着。”程铮的声音低沉坚韧如钟,“有喜欢还不够吗?我说喜欢你还能见到你吗?”


 程铮的眼神对Bill而言如湖水,真实到透明,一眼望穿。他想,程铮或许这辈子都说不出什么浪漫的话了,这样的表白算什么?亏程铮还是建筑系学生。Bill忽然想起16年时看到的一则新闻,space x太空公司推出火箭回收计划,失败四次,隔年,猎鹰九号再度发射,没有人敢百分百肯定这回绝对成功,最后它回归,降落在Of Course I Still Love You号驳船甲板上。


 Bill当时觉得太神奇,也太浪漫。Of Course I Still Love You。尝过程铮给予的种种失望后,若果有神明发问,他会这般回答。他哪里有闲情逸致看科技新闻?只是因为程铮喜欢。余生还有多少次机会看到这种奇迹发生?若有下一回,Bill想说给程铮听。太空公司敢耗费天价的人力物力研究让火箭回转,他又何必退缩?输了不过是一个人,命一条,本就是无,不用怕失去更多。Bill拍案下注:“我们在一起。”你敢不敢坐庄?


 “你说什么?”程铮眼睛睁大了的来确认。


 Bill把程铮的手心摊开,五指扣上去,“这个给你。”








 “回家。”


 程铮忍耐到车上才吻Bill,脱Bill的大衣,又解衬衫,嫌扣子太多,去拉裤链,同时一口咬在Bill脖颈上。


 程铮说我什么也不愿意想。


 先有性还是先有爱?


 不,程铮什么也不要去想。


 程铮轻而易举的打开了Bill的身体,他熟透了,被情欲浸了整天整夜,如从水中拾起般软润。


 Bill把手搭在程铮肩膀,熟练极了的架势。程铮讨厌Bill的迎合,这提醒他你不是唯一,你来的太晚。


 “我们可以不做吗?”程铮闷闷的说。


 “你忍得住?”


 程铮把Bill圈抱在怀里,下巴垫在他的肩窝。


 “那就不要摸我啊讨厌鬼。”Bill笑着打开程铮在密处徘徊的手。


 程铮被Bill撩拨的欲仙欲死,呼吸紊乱。


 “你说不做的哦,你要说到做到。”


 Bill舍不得折磨程铮,玩笑话而已,他真受不了必然要给的。哪知程铮竟肃穆以待,正襟危坐,把Bill的手放进衣服口袋:“我们谈谈心吧。”


 “好好的为什么要谈辛巴?狮子王?”


 程铮像个傻子一样的笑了。


 程铮的忍耐给了Bill幸福感。


 程铮很奇怪:“我难道经常食言吗?为什么不相信我?”


 是的,总是。Bill的嘴唇轻轻的碰程铮的脸。干净的像薄荷的吻。





 深夜,雨还是不停,雨明天也未必会停。凄风苦雨,不,雨下的好烈,像决绝之人的悲痛。程铮目光很深很深的看向Bill,仿佛这般凝视Bill,便能经过他的经历。


 “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承受了什么?吃了多少苦?”


 有些东西你若是提起,我只好回忆。


 “这个故事很长。”Bill像局外人那样说。


 “没关系,你慢慢的说,我慢慢的听。”


 程铮赴美次年,Bill满二十一岁。生日宴会过后,父母急忙开车奔向机场解决南京分公司的负债危机。Bill那天不该给爸爸灌酒,不然就不会是车技不好的妈妈开车,那日也是雨夜,如此刻,河堤垮了一样的倾盆而下。天黑路滑,撞上逆向的改装越野,就像鸡蛋去碰鹅卵石,父母和保时捷当场四分五裂,逆向的越野主人只受了点擦伤。Bill恶毒的想,要是司机也死掉就好了。能在上海飙车的都不是一般人。Bill拒绝庭外和解,请上海最好的律师打官司。对方也从香港请来知名大状,你来我往,唇枪舌剑,绝不相让。对方要的是活命,Bill要的也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公道,只是觉得爸爸妈妈就这么没了性命,罪魁祸首却好好活着,太冤枉了,真的太冤枉了。ben一直爱哭的性子知道懂事了,每每看到Bill深夜仍和律师通话,查找相关案件资料,便会来抱抱他,说哥哥一滴眼泪也没有掉,一定全藏在心里,好苦。Bill其实哭了,第一晚灵堂守夜,吊唁的人走空,ben睡着的时候,躲在洗手间里哭了一场,哭的撕心裂肺,肝肠哭断。抹干眼泪,看着镜中红肿到睁不开的双眼,暗暗发誓,再也不会软弱。


 宁死不认输的两年官司下来,用散尽家财换纨绔子五年牢狱。九泉之下的父母有知,会不会怪他无能?Bill再次准备上诉时,律师告诉他,你没有资本了,房子也已抵押给银行。


 “那我要是陪你睡一觉呢?”


 “我不是gay。”


 “我会让你是的。”


 Bill平生碰到的第二个的男人的身体像死水一样。Bill那夜心如枯木。


 “还要听吗?”


 “你还想说吗?”追问是种残忍。


 Bill其实是想要程铮心疼的。竟妄想借半生流离,换你怜悯。舌尖苦涩,Bill想哭的时候只会笑。


 “我本来应该在你身边。”当你受罪,我不在。当你穿山越岭,踏遍荆棘,我便不能怪罪你满身污秽。程铮还不够懂,但他足够知道,Bill要很多很多,唯独不要道歉。“以后我会在。”程铮的语气诚恳的似祈求荒原复苏,“一直一直,永远永远。”程铮把bill抱的更紧,“暴雨天会怕吗?”


Bill轻轻点头。“一点点。”很多很多,差点没有再去相信的勇气拥抱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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